公车之狼唐伯灵（8）

唐伯灵揣着公交月票在站台晃到第九天，觉得 302 路的白领们越来越警惕，105 路的保姆们也开始抱团。他盯着站牌上的郊区线路，手指在 “901 路” 上敲了敲，这趟车从市区开到乡下，据说要走两个小时。

上车时投币箱发出沉闷的响声，司机是个络腮胡大汉，瞥了他一眼：“到哪？” 唐伯灵晃了晃月票，蓝色卡片在满是划痕的投币箱上蹭了蹭：“坐到终点。” 车厢里空荡荡的，除了后排堆着几个蛇皮袋，就只有个穿蓝色工装的女人坐在中间排。

女人背对着他，扎着高马尾，发尾有点枯黄，工装外套敞着，露出里面印着 “惠民超市” 的红色 T 恤。她脚边放着个大纸箱，用胶带缠得结结实实，上面印着 “洗衣粉”“肥皂” 的字样，边角被磨得发白。

唐伯灵在她斜后方坐下，塑料座椅发出吱呀的响声。女人回过头，嘴里嚼着口香糖，嘴角咧开个笑：“大哥也去乡下？” 她的门牙有点往外翘，像只小兔子，眼睛很亮，眼角有颗痣，随着眨眼轻轻动。

“随便转转。” 唐伯灵摸出烟盒，刚想点火就被司机吼了一嗓子：“不准抽烟！” 他悻悻地把烟塞回去，看着女人从纸箱里掏出袋瓜子，往他腿上倒了些：“吃点？路远着呢。”

瓜子壳在指尖裂开的声音很清脆，女人边嗑边说自己是超市的售货员，每周三都要坐 901 路下乡送货，村里的小卖部嫌城里进货麻烦，就让她顺便捎带。“你看这箱子，” 她踹了脚旁边的纸箱，“里面全是肥皂洗衣粉，沉得要死。”